电话那头的你

 昨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收到了我妈凌晨发给我的微信：“儿子好久没有看到你更新朋友圈了，每次点开都是上个月的照片，你最近一切都还好吗”
    突然我鼻子一酸。在来项目部之前我几乎每天都更新朋友圈。
    回过微信消息后，没几分钟就打电话过来，问我中秋要不要回家，“国庆没回家，中秋能不能回来啊”我能听出妈妈似乎有些许期盼，“嗯…不了，我这边工作比较忙走不开”，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句话，因为前几天跟同事一起抢票一直没抢到票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，然后唠叨了一会天冷了记得加衣服、工作不要太辛苦、还有前几天送给她的蛋糕很好吃就挂掉了电话。
    通常情况下挂完电话后的第一秒，我都会长舒一口气，心想还好没有强迫我回家。而这次没有，挂完电话后，深深的负罪感包围了我。我都能够想象到母亲挂断电话后看着家里空无一人的落寞，我吸了吸鼻涕，在心里骂自己，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。
    我给她发过去一个微信红包，说是前些天刚发的工资，自我安慰着这样心里会好受些。没过一会母亲给我发了一个红包回了一句，“有钱留着自己用，或者找个女朋友”。
    小时候总是骗爸妈自己没钱了，现在骗他们自己还有钱。不自觉眼睛变得有些湿润起来。
    想家的情绪对于我来说，好像有一个开关。
    事实上，我时常想他们，只是大多都是在生病的时候，在工作做得不好的时候，在工资用光的时候，在同事和家人通话的时候，可是每次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，或者点开微信聊天窗口，犹豫很久却还是返回了桌面，然后摁下锁屏键。
    在我每个脆弱的时候，想家的开关都被不合时宜的开启了。我迟疑再三，还是选择粗暴的关上了它，把这种情绪死死的压在心底。我怕我承受不住。
    我反复的跟自己说，我已经毕业了，我是个大人了，不必让他们为我担心了。
    久而久之，我对这种涌起的想念习以为常，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抛到脑后。
    七月份，在渑垣高速4标实习快结束的时候，有一次我爸打电话跟我感叹，说我真的是长大了，以前念书逮空就会往家跑的我，突然就变成了三四个月也不会回家的大人了。
    我才惊觉，我并没有成熟到可以自称是一个大人，我只是成了一个一心想离家更远的人。
    那天挂断电话就跟领导请好了假买了机票回老家，转了两班机只有五个小时的行程。推开门看到我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看到我过后眼里止不住的欢喜，嘴里一个劲儿的埋怨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回来，家里都没什么菜。
    离开父母去河南还是过完年没多久的时候，大半年了，母亲还是一头黑发可是却能明显看到夹杂在其中的银白，饭桌上我妈一直莫名的看着我，我爸也跟我倒了满满一杯酒。我还没有长大，而他们却变老了。想到这里我眼睛一下就红了，努力扒几口饭匆匆躲进厕所里哽咽了很久。
    可能他们永远也无法释怀，为什么前几年还躲在他们背后胆小又怕生的小不点，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大人。我毕业了，我工作了，他们只能听说，却不再能参与。
    后面一大段人生，我们都彼此缺席。我偷偷长大，他们偷偷变老。
    写到这里，有忍不住失落在记忆里。很想骂自己，骂自己一百遍一千遍混蛋白眼狼也不为够。
    我们变得逢人就谈天谈地，却唯独不敢提故乡的云。
    回想起来，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家的原因，更多是因为爸妈想我了。渐渐的，我们从依赖者变成了被依赖者。
    冬天差不多要来了，冬天很冷，别让他们一个人。
    致所有一直奋战在渑垣高速公路的青年建设者们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渑垣高速公路河南段TJ-4标 李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 2017.10.4